不想染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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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舒德骑

鄙人脸黑皮皱，形象实在一般，自来懒得顾影自怜，镜子自然照得少，免得弄坏了心情。忽一日上理发店，竟发现鬓边已冒出簇簇白发来——难道自己也老之将至了吗？

儿时，最怕的是母亲头上的白发。一见她头上的白发，心里便会生出一丝惶恐来，母亲老了会离我们而去吗？我们会成为“无娘儿”吗？

把头发染染吧，妻劝我。染发？我不置可否地捋了捋头发。

头发，自然是一个人年龄的标志，形象的写照，大概除了剃度的和尚和陈佩斯之类的笑星们，恐怕少有人不珍爱它，不然那“101”之类的生发水如何那么走俏？特别是现在而今眼目下，人们的生活质量提高了，连手指甲脚趾丫都成了人们竞相关爱的地方，更不要说最显眼的头顶了。为了一颗脑袋，人们调动了全部智慧，变着花样打着头上的主意。染发，便应运而生。年轻的将黑发染成米色，中年的将花发染成黄色，老年的将白发染成黑色，因人而异，各取所需。站在大街上，举目一望，人们头顶上异彩纷呈百态千姿，眼睛一花，你还以为走进了联合国大厦。

那天在解放碑逛街，见两个毛头小伙儿，一个头上黑白相间，一个头上红黄分明，斑马状的头发下露出两张自豪且得意洋洋的脸。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瞪大迷惑的眼睛，仰头问他爷爷：“这是不是卡通上的火星人？”

爱美之心，人皆有之。标新立异，也需要勇敢，也算一种时尚。在如今个性张扬的年代，只要你不违法乱纪，不伤风败俗，就不会有人来干涉你。头发当然算私有财产，所以你愿意剃成灯泡形痰盂状也好，盘弄成大牛角宝塔形也罢，染成梅花图梨花色也好，那都是你的自由，大可不必在意旁人的说三道四。

染，是个人的自由；不染，也是个人的权利。思忖良久，我决意不去染发。不想染发，除了怕麻烦，更重要的是想让自己面对现实，活得更自在坦然，少些拘束少些负担。生老病死，乃人生之常理；黑白更替，乃自然之法则，大可不必大惊小怪自卑自弃，也不用劳神费力太费心思。保持一颗平常心，坦然面对生命的每一个过程。

“没有白发，没有皱纹的祖母是可怕的。不再假装年轻，人生必老，相貌必难看，生生死死，智者不惊，老得自然，老得有风骨，殊不知鹤发童颜，也是一种美的写照呢！”夜来读书，秋雨先生的这段话对我颇有启迪。

算了，懒得劳神费力自找麻烦，我告诉妻：我不染发。

（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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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朱阳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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